祁遠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簡直要笑抽過去了：“然後呢？”

唐淵道：“我當時出差的地方距離他那裏不遠，事情辦完後就過去看了一眼，按照地址找到他家的時候，發現家裏沒人，問他鄰居說是打群架，被房東趕出去了。”

祁遠“噗”了一聲，道：“打群架？那麽慘啊？是被炮友們群毆嗎？”

唐淵笑道：“或許吧，沒詳細問。”

祁遠聽著就替他疼，不過像他那樣的人渣，挨揍都算是輕的。

唐淵又道：“我見他已經不在那裏住了，正打算要走，那個鄰居又叫住我，問我是不是和他是那種關系，還勸我要擦亮雙眼，早點認清他，別被他騙了，說前幾天他和人打群架就是因為他騙了人，被人識破，結果集體找上門來怒揍他。”

祁遠忍不住哈哈哈：“那鄰居還挺好心的。”

唐淵道：“我向他道了謝，又問他知不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裏，或者知道他的工作單位也行。鄰居聽了臉色僵了僵，說他估計不會再去公司了，聽說工作單位也被鬧得夠嗆，整個公司外加相合作的幾家公司全都知道了他衣冠禽獸的嘴臉，還揚言說只要這個惡心的人在就不再和他們合作，而且他聽說當時他正在和同部門的另一個同事一起爭奪某個升職的機會，因為這一檔子的事，幾乎到手的職位就這麽拱手相讓他人了，偏偏對方還是個他從一開始進公司就和他不對付的人，簡直要把他氣死了。”

祁遠不禁好奇：“那個鄰居什麽來頭啊，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

唐淵道：“不知道，好像是個八卦記者？”

真夠八卦的，祁遠默默吐槽。

“那後來呢，你找到他沒？”

唐淵道：“給他打電話，他不接，後來沒辦法，只能通過他的手機衛星定位找到他，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公園裏，臉上有一道血道子，也不知道是被哪個炮友撓的，身上也皺皺巴巴的，衣服扣子崩掉了好幾個，模樣十分淒慘頹廢。他見到我，還以為我也是討債的，嚇得跳起來就要跑。”

祁遠道：“你不是討債的，可比討債的恐怖多了。”

唐淵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祁遠忙又補充道：“不過都是對別人恐怖，對我最好了。”

唐淵揚了下嘴角，道：“之後我表明了身份，又帶他去醫院處理了傷口，最後才問他有關於大爺的事情。”

一聽到大爺，祁遠立馬收起笑臉，認真聽下去。

“他跟我說當年上學時候，他特別喜歡臨班的一個女孩，不過不管他怎麽追對方，對方都不同意，甚至還對他表露出明顯厭惡的神情，直到有一次，把他逼急了，下課去人家女孩班裏去堵人家，結果那個女孩說他爸是喜歡男人的怪物，他也是怪物，看著就惡心，讓他以後最好離自己遠一點。

“當時女孩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特別大，整個班沒走的人都聽到了。他當時不相信，還替自己父親說話，說他為人正直，對他和他媽媽都很體貼，讓她不要亂說話。

“但那之後沒過幾天，他就發現身邊好多人都對他指指點點，還小聲議論，他覺得都是那個女孩亂說導致的，就又跑去找那個女孩理論。結果女孩說他爸爸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是他媽媽親眼所見，絕對沒有半句虛言，於是當天他就跑回家去，憤怒的質問他爸，到底是不是，沒想到……”

沒想到還真是。祁遠在心裏替他把後面的話接完。

所以大爺當初以為自己的事並沒有暴露，但其實早就有了有心人發覺到了異樣，只是對方將這一切深埋於心，並沒有說出來罷了。

不過當年沒說，之後又怎麽會對自己女兒說出來？而且對自己的女兒說這個，也太奇怪了。

祁遠想了想問：“那個小女孩她媽是不是暗戀大爺啊？”

唐淵哭笑不得：“你以為誰都跟你似得就知道暗戀。”

祁遠撇嘴不滿：“說得好像你沒暗戀過一樣！”

他給唐淵分析：“我看這件事八成是這樣的，小女孩的媽媽一直暗戀大爺，卻隱約發現大爺和她性向不符，於是特別傷心，並由此因愛生恨，之後她就帶著這份怨恨嫁人了。許多年過去後，她送女兒上學，偶然發現當年暗戀的男人和另一個女人帶著自己的孩子來上學，於是她的恨意更濃，就想要破壞掉大爺的完美婚姻，於是教唆女兒誘惑大爺的兒子，等到大爺的兒子迷上她女兒後，再讓女兒對他說出一切，讓他身敗名裂！再接著大爺的兒子就會回家質問父親，憑著大爺的性格，多半是不會隱瞞的，所以她就借由大爺兒子的手，破壞掉了大爺的幸福生活，自己得不到的愛情，也要讓所愛的人失去美好，多麽精彩的一出狗血大戲！”

唐淵有些無奈：“你是不是最近又接了什麽奇怪的本子？”

祁遠道：“我那麽忙，最近都沒空接新，是前兩天守著大爺的時候，看到我弟發的本子，他那本子的劇情比這個還狗血，而且天雷滾滾，感覺我弟的智商最近都下降了不少。”

唐淵輕笑：“嗯，隨你。”

“呸呸呸，”祁遠嫌棄道：“我那麽高智商，別把我跟他混為一談。”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跑題了，於是又將話題強拉回來：“大爺的兒子把這一切都跟你說了，之後呢？你怎麽就把他給忽悠的俯首帖耳的了？”

唐淵道：“自從他父親和他媽媽離婚後，他一直和他媽媽生活在一起，這些事情他媽媽都不知情，他也一直不敢跟他媽媽說，我就跟他說，如果不想一切敗露，最好從現在開始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他當時大概是真的被那幾個炮友給整慘了，就說再也不胡搞了，不過現在不胡搞他也完蛋了，房東把他趕出來，他的東西都還在屋子裏，他也不敢回去拿，生怕再撞見蹲守的炮友，公司那邊也完蛋了，老板已經因為其他公司的威脅而解雇了他，再找同類型的工作他都不知道會不會因此受影響，可做別的他又不會做沒經驗，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祁遠道：“不過他知道自己之所以會那麽慘都是因為你搞得事情後，就沒想過要揍你嗎？”

唐淵平靜道：“他嘗試了，不過沒成功。”

祁遠心想，也是，不然他也不會那麽慫了，他是文的武的都鬥不過唐淵，才會一見到他就跟見了鬼似得的吧。

暗自笑了笑，祁遠道：“所以你跟他保證不將這些暴露給他媽媽，但是條件是他來照顧大爺？”

唐淵道：“差不多，也不完全是。大爺現在年紀大了，漸漸該是身體機能出現問題的時候了，如果身邊沒人照顧，將來肯定會遇到很多問題。雖然作為鄰居，我們可以時常幫著照顧，但是這只是我們單方面想法，從大爺的角度來想，他肯定會覺得給我們添了許多麻煩，覺得不好意思，一次兩次可以，次數多了，說不定大爺會拒絕我們的幫助，或者直接幹脆搬走。但是，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和年齡來看，搬去其他地方很有可能會遇到更多狀況，不如找來個既能照顧他，又不會讓他覺得有心理負擔的人來。”

這麽一想的話，找大爺的兒子來確實是最合適的，“不過，他那樣的人渣，能照顧的了大爺嗎？”祁遠對此深表懷疑。

唐淵道：“沒關系，反正他們就住我們對面，照顧不好，’教‘會他就是了。”

祁遠總覺得他的這個“教”字背後還隱藏著更為深大的意義，他莫名覺得一陣惡寒。

“那他媽媽怎麽辦？也不能讓他顧著大爺就不管他媽媽了呀？”

唐淵道：“他母親的情況我問了一下，據說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再婚，她應該是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和大爺再度覆合，不過大爺的想法我不清楚，得抽空去問問看，如果可以的話，讓他們重新在一起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不過也不能強行撮合，這個任務交給你了，得空試探一下大爺的意思，看他對此到底是怎麽想的。”

如此重擔壓在肩上，祁遠覺得自己的雙肩頓時沈重了許多，不過如果能讓大爺有一個美滿幸福的餘生，就算是再沈重他都認了。

前面車子的左轉向燈閃爍幾下，隨即漸漸左拐減速，唐淵也轉動方向盤跟了上去，兩輛車子先後在一家飯店門前停下。

解開安全帶走出車門，祁遠用力伸了個懶腰，才要往大爺所在的那輛車走去，一轉身，卻讓他看見了兩個熟悉的面孔。

他跟唐淵打了聲招呼，隨即快速走向正準備上車的兩個人。

韓未打開車門，看著站在門口不肯動的丁酉，對他揚揚下巴：“上車。”

丁酉一手捂著腮幫子，不情願道：“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

韓未有些起急道：“回個屁，我不送你，你肯定又要偷偷跑去打工！”

丁酉的脾氣也是倔得很：“用不著你管。”

韓未正要發火，突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祁遠看到兩人又是意外又是驚喜：“你倆在這幹嘛呢？光天化日之下的亂調什麽情？”

還調情呢，韓未都要被氣死了，他指著丁酉的臉道：“他瞅瞅他，被打成什麽德行了還要去打工。”

祁遠吃驚的看著丁酉，卻只見他一直捂著自己的腮幫子，倒是看不太出來是被人打了。

他問：“怎麽了啊？誰打你了？”

韓未抱著手臂沒好氣：“還能有誰，他男朋友唄。”

祁遠一臉不可思議：“他打你你還不跟他分手？留著回家過年？”

丁酉蹙了蹙眉，表情有些煩躁：“我的事不用你們管，你們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說到這，他將目光投向了祁遠：“尤其是你，這兩天要沒事，最好抽空去群裏看看，你那個迷弟，又在找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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